florasheep

　　2004年的某月某日於自由時報花編副刊－－寵物馬戲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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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無聊鳥

　　當一隻籠中鳥實在是一件很悲哀的事。每天待在籠裡除了展展歌喉，

盡些作為鳥的本分外，再來除了進食、排泄、睡覺外，大半的時間都得用

來對付身上那些個怕牠沒事做的羽毛蝨。

　　吃著少有變化的伙食（不是小米就是青菜），喝著一成不變的自來水

，重複著一樣的動作，如果不會飛的話，那跟肉雞真沒兩樣。

　　牠就不會飛。在鳥類裡牠還算頗有姿色，一身皓白如雪的潔亮羽毛，

上頭點綴些許深藍斑片，兩翅間後背上則是天藍色，尾巴整潔地鋪著藍與

白，身材可說是穠纖合度。外在看來是無可挑剔，雖然牠的動作輕靈，反

應敏捷，卻有著孤傲的性格，並且很神經質。

　　我喜歡盯著牠看，所以我發覺牠的可憐。不僅是因為牠常無聊得發慌

﹔另外的原因是，如果我一靠近牠，牠必定正襟危坐地不敢輕舉妄動，連

呼吸也是小心翼翼，說不定還緊張得屏住氣息。

　　大部分的籠中鳥，我相信牠們就算再怎麼無聊，頂多也只是和伴侶調

調情，或者吵吵嘴、打打架，再無聊不過，就是咬咬鋪在底層的報紙來玩

（或者吃掉）。牠打發無聊時間的方式的確與眾不同，也可以說牠有怪癖

。

　　長期觀察下來得到的結果是：牠不知所措時（大多是因為無聊，有些

則是緊張引發），總會不斷地咬東西，報紙、廣告紙、掉落的羽毛、飼料

盒的邊緣，而這些都算不上什麼，令我訝異的是，有天我竟然看到牠在啃

食籠子鐵條上的油漆。剛開始，家人不論誰看到都會全力阻止，不過成效

不彰，一轉頭牠又繼續，久而久之，也只好放任牠去了。

　　某天回家，姊姊跟我說她看到一件很神奇的事：那隻鳥又在吃油漆，

竟吃到反胃，差點沒吐出來，不過還是繼續吃。因為這件事，牠害我看起

來活像個神經病：一天，我在火車上突然想起此事，以致使我失控地發笑

不止，得來的是大眾投以的異樣眼神。

　　說不定牠已鬱悶成憂鬱症，其實是在慢性自殺，可能牠已經上癮。

　　我還是擔心，牠會不會有天……。